桂花棗泥糕

桂花棗泥糕

曹乾石

文 / 曹乾石

九月重陽，早稻登場。農家忙著碾米磨粉，蒸糕煎餅，白霧籠罩的廚房里，飄出一股甜絲絲的清香。因為祖母喜愛糯米甜食，所以家里每年重陽節蒸糕是不可少的。我印象最深的要數桂花棗泥糕了。

老家門前有一棵棗樹，樹干像半截埋在地里的鐵塔，頂端分出三四株大丫，向四方的天空擴散開去。春天，綠傘似的樹冠盛滿了雪白的花蕾，色味比槐花好聞得多。秋霜降過，棗樹上片片黃葉飄落地下，只剩下滿樹的棗子。一到黃昏，幾縷殘陽落在紅棗上，你會懷疑那是火紅的晚霞鋪落在屋前。

等到棗子紅熟的時候，祖母總是站在門口，望著那滿樹的小紅燈籠自言自語：“又

要蒸桂花棗泥糕了。”這幾天，她簡直像個小孩兒似的，指揮全家人站在棗樹下，叫機靈的小叔爬上樹去。小叔像猴子般抱穩樹枝，猛地一搖，忽然間似乎下了一場珍珠瑪瑙雨。這時，祖母、小姑和我在樹下扯起一張大床單，樹上的小叔一用力，大紅棗兒就“噼噼啪啪”地落到被單上了。有時，搖落的紅棗在祖母的腦門上彈了一個響響的“吧嗒”，樹上樹下便飄滿了甜蜜的笑聲。紅棗好像不是搖晃下來的，倒是樹下的笑聲震落的。

祖母做桂花棗泥糕是有一手的，她先把摘下的紅棗用開水泡過，去掉堅硬的棗核，放上桂花白糖，然后撒進雪白的米粉里，放入圓形的木竹籠里蒸煮。這里面有好多學問，米粉放入蒸籠后必須用竹筷在上面打一些出氣小孔，米粉只可放到蒸籠的七、八成左右，開始必須旺火急烤，一氣呵成，等到蒸籠內的糕孔內直冒熱氣泡，桂花棗泥糕也就熟了。

祖母還使出她的獨特手藝，在桂花棗泥糕上刻上彩色的圖案。那木模是用堅硬的樹塊雕刻的，刻著“龍鳳呈祥”、“雙喜臨門”、“松鶴長壽”等精致的圖案。蒸糕前，她把拌和的各種彩粉均勻地撒在木模那凹進的圖案里，然后輕輕翻過來倒在桂花棗泥糕的上面。通過蒸煮后，糕上各種花紋圖案便清晰可見，栩栩如生，真像一件精致的工藝品。

重陽節這天，祖母把桂花棗泥糕切成條條小塊，在糕上插上一面面五顏六色的紙旗，分送給左鄰右桂花棗泥糕舍，圖個吉利。當人們吃著香甜可口的桂花棗泥糕，都夸祖母的手藝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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