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銀女工散文

　　那年，我右腿粗隆骨斷裂術后六個月，雖然能下地行走，但不是很自如，于是，我只好拄著登山拐。

　　早上，妻子買來了羊肉和韭菜上班去了。我上的是夜班，一覺睡到10點多，起來后決定包餃子，等妻子中午回來吃。和面、剁餡、然后包餃，等一個個餃子包好后，我至少站了一個多小時。此時，我右腿傷口開始疼痛。看看表十一點五十，距妻下班回來還有好長時間，燒水下餃子的時間還很充足。我下意識地查看了櫥柜的作料，發現醋瓶空了，好在超市距我家不遠，此時購買還是來得及。

　　原本腿就疼，誰知地下超市的電梯此時卻停用了，我只好拄著登山拐艱難地下著樓梯。到了超市，我選了一瓶醋和一瓶醬油，又拿了味精花椒等。一手拄著拐，另一只手根本拿不上這么多東西，看到蔬菜攤位上掛著手撕袋，順手撕了兩個，將醬油醋及花椒味精等全部裝在兩個塑料袋里。

　　此時，正是購物高峰期，可商場的五個收銀口，僅開通兩個，收銀口結賬的人群排起了很長的隊。等了約十分鐘，我的右腿疼痛難忍，多么希望有一把凳子能夠坐著暫時休息一下。輪到我結賬時，我趕忙將兩塑料袋的物品放在收銀臺上。收銀員是位二十多歲的女孩，她將手撕袋里的物品全部倒在柜臺上，一件一件地刷著物品上的條形碼。結算完畢，我順手從從柜臺拿起那兩個手撕袋，準備裝物品，此時，收銀員一把從我手里奪過手撕袋說：“這袋子是商場里的，只能夠買蔬菜裝，如果是其他物品，是不配這種袋子的，每個袋子就得收兩毛錢，如果要我們這里大點的手提塑料袋，每個就得繳三毛錢。”

　　交兩三毛錢，對我來說，算不了什么，何況，在街頭，每每遇到乞食者，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遞給他們一塊兩塊的。可此時，我憤怒了，但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，輕蔑地冷笑一聲，又一把從收銀員手里奪回了手撕袋。

　　我問：“總共多少錢？”收銀員說：“十三塊六，如果你不要從我手里搶過去的手撕袋，就是十三塊二毛錢。”聽到“從我手里搶過去”這句話，我的憤怒達到了頂點，于是，我用登山拐指著收銀員的腦門，發出竭斯底里地喊叫：“我看你那一張臉長得像二毛錢，把你經理給我叫過來！”此時，收銀員的兩只眼瞪得圓圓地看著我。我感到她是在對我瞪眼，我更加憤怒，再次怒吼道：“我給你一個嘴巴子，這么個破袋子你也給我算錢。”此時，收銀員的眸子里溢出了兩行淚水。收銀臺前圍滿了人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我，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。看到泣不成聲的收銀員，我的良心一下子受到了譴責，自己怎么變得這么粗魯，難道自己身體的缺限是我發威的理由？在我走向地下商場的臺階離開眾人目光時，我始終感到身后收銀女工那一雙淚眼在看著我，是那么無辜，那么可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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