鄰居家的狗散文

　　十年前的一個傍晚，我在路邊見到了鄰居家的狗，京京，棕褐色，脖子上戴著的鈴鐺，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。我對著它喚，它像沒聽到，頭也不扭過來，顧自冷淡地走著。

　　我知道，它為什么這么冷淡。它的小狗被車壓了，去了另一個世界。

　　以前，我每次回家，京京都會用深幽的眼睛望著我。我呢，也會揮著手招呼它，“Hello，京京！”它就會喜悅地搖著尾巴，目送著我打開大門走進房子。我們是鄰居，京京是深沉的狗，我是塵世里別人不能理解的孤獨者。我們在彼此的關注下，產生了跨越不同生命形式的友誼。如果哪次我沒有招呼它，它就會“汪汪汪”地叫，似乎在說：“姐姐，你今天怎么沒看見我？”這時我馬上會反應過來說：“Hello!京京，你好可愛哦！”它便羞澀地把頭偏向一邊，尾巴輕輕搖上幾下。

　　天氣炎熱時，碰到哪天我在外面過道上乘涼，京京也會一聲不響地來到我的身旁。我有潔癖，從來不用手撫摸它，也不抱著它親，但它好像沒介意過。它有次要湊到我腳邊想舔一下褲腳，我對它說：“京京，別舔我的衣服，姐姐比較懶，不想天天洗衣服。”它會停下腳步，真地就不舔了，而且，再見到我時，也不挨我太近。

　　夏夜里，京京會聆聽我唱歌。我唱的歌，沒有不跑調的，常常逗得先生哈哈大笑。京京聽我唱歌時，會興奮地跳著。我房子門外的路燈下，有許多飛蟲飛舞，它會雀躍著去咬那些飛蟲。看著它蹦跳著的姿態，我分明感受到了它的快樂！它祥和的心態讓我寧靜。

　　后來，京京生了小狗，一窩四個。在寒冬臘月的冷風里，它的小狗凍得整夜呼呼地叫，它用它的的體溫幫它們度過漫漫長夜。小狗們稍大，便先后有三只被喜歡小狗的人捉到不同的地方喂養去了。幸運的是，京京身邊一直有著一個小狗。我于是經常逗它：“京京，你是幸福的狗媽媽，你可以和寶寶在一起。別的狗媽媽可沒你的福氣喲。”它便又搖一陣尾巴，然后帶著它的寶寶在過道上奔跑、嬉戲。過路的人們看到它們玩耍的樣子，也很喜歡，也會喚京京，順便夸它幾句。

　　可是，不幸發生了。小狗獨自貪玩時鉆到開動的的小車下面，被壓到了嘴部，頭一下腫得老高。小狗吃不得東西，京京也吃不下，喝不進，臉一下瘦了好幾圈，眼神里也沒有光彩。沒幾天，小狗死了。京京顯得更加落寞，沒有一點精神。我知道它是多么悲傷，而我，自詡為它人類朋友的人，第一回把它把它抱在了懷里，用手撫摸著它的脊背。

　　幸福就這樣從狗媽媽的身邊溜走。它再也沒對我汪過，也再也沒有理會過周圍的人。沒多久，鄰居悄悄地告訴我，京京走了，她男人把它和它的小狗埋在了一起，就在離城南很遠的他們自己開墾的一塊花生地里。

　　她還說：“她男人最喜歡吃狗肉的，這回講再也不會吃了。你知道嗎？有一回，她男人要宰京京，就把小狗關在廚房門外。小狗似乎明白，用前爪子焦急地拍打門，不停地凄聲喊叫，屋里人最終心有不忍打開門放京京出來了。”

　　我找借口離開了鄰居進了家門，我不愿她看到我的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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