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望來時的路

　　再回首，已是淚眼朦朧——題記

　　手托腮，念著似笑非笑的你，望著你，期期艾艾……什么時候，才能走到是非之外，寧愿自己，沉淪不管……

　　是時間對我們開的一個玩笑，還是誓言終究是你的敷衍。依稀的記憶從前的你，是那么高大，偉岸，是我心中的英雄。如今想來，那不過是你的道貌岸然。

　　曾記得，每次放學回家，剛邁入家門的我總是一把丟掉書包，興奮地擁入你的懷中，蹭著你的須髯，聞著你氣息中那淡淡的煙草味道。母親總是無奈的撿起書包抿抿嘴，而你總是樂呵呵，嘴里念叨著“這孩子…”曾記得，晚飯后的你，一邊踱步，一邊哼著歌，而我則跟著你屁顛屁顛走街串巷；曾記得，每晚纏著你給我洗澡，從而熱的母親醋意大發…

　　也曾記得，那一年的開學期。學校好死不死的非要讓我們頂著烈日舉辦開學典禮。那時大病初愈的我沒有請假，堅持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著，任憑太陽對我的炙烤，久之，只覺一股高溫的氣流沖上我的腦門，剎那間，我倒在了地上，失去了知覺……

　　當我被一聲聲幾近嘶吼而又心痛的呼喚聲驚醒時，已發現自己在救護車上，睜開的第一眼便是對上了你那哭紅的雙眼。淚水在你臉上肆意橫流。你曾教會我“大丈夫流血不流淚”，而此刻的你，淚流的是如此的觸目驚心。當你看到我醒來時，你一邊拭淚，一邊激動地笑了，喜極和悲泣在你臉上交織著。醒來后的我很害怕，天真地問你：“爸爸，我會死嗎？”而你卻一臉嚴肅，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：“怎么會，爸爸一輩子都會照顧你，一輩子都會……”這是你當年對我的承諾，你還記得嗎？

　　不知不覺，雨季已來臨了。那天的清晨暴雨如注，無奈只得拖著疲累的身子步行到學校。轉身，十字路口，剎那間，我放慢了腳步，一個男人和我擦肩而過，不變的是還那么高大，偉岸，卻已不再是我心中的英雄。瞬間，內心那些愛與恨，傷與痛在唇間千回百轉，只化作一句輕聲的“爸爸”。不，我轉念一想，死命掙扎著頭，歇斯底里地告誡自己“不，不…你永遠不再是了！”我逃避著這避無可避的現實，突然腳下一空，“碰”的一聲落水聲，我一腳踏進了水坑里，濺起的水花漫濕我的褲腳。這一刻，我恨透了自己！我不愿在你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，拖起臟鞋，奮不顧身地往前跑，而我不中用的腿卻像是綁了鉛塊似的，越跑越慢，最終佇足在雨中。不舍，我最終還是不舍得回頭，看著你那件行漸遠的背影，你始終沒回首！或許，你曾回首過，只是我們再一次錯過……

　　回望著路面上一個個泥濘的腳印，我知道，我們都回不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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