牽牛花的身影

　　要說牽牛花或是喇叭花，可謂家喻戶曉。然而在一些專門介紹花草的書籍中，卻往往難以見到它的身影，仿佛它并不屬于花草類。究其因，無非就是身價低賤，登不得大雅之堂。

　　可我一直倒是挺喜歡它的。那是我孩提時，為了給春節增添點歡樂氣氛，從不懂花的父親買回了幾盆“仙客來”，因不善料理，年還沒過完就很快花謝葉枯，便撂到了涼臺無人問津了。不料，幾個月后的一場春雨后，這久已荒蕪的花盆竟長出些嫩綠的萌芽。倏忽就枝繁葉茂，細細的枝蔓主動攀緣上原先已經枯萎的殘枝。一個清晨，突然發現綻開了幾朵淺紫色的喇叭狀的花朵。不消說，這就是人們都喇叭花了。那花種自然是隨風而來。于是，我就經常澆水，認真地侍弄了起來……就這樣，從此對牽牛花產生了興趣。

　　這些年，我恰好住在觀象山下。除了嚴冬，每逢上山，發現到處都有盛開的牽牛花。今天還是花咕嘟，翌日一早就綻開笑臉，花色或紫或紅或白，可下午就悄然閉謝。其枝蔓或攀緣周邊的小樹，或沿地纏綿著永遠長不高的雜草，或干脆來個“同性戀”——自相攀纏了起來。我還發現，它們即使是生長在樹陰下終日不見陽光，或是連續干旱，它的花還是照開不誤。

　　于是，我就移植了幾棵栽到了我涼臺的花盆里，悠然自得我行我素地養起了牽牛花。而且是年年如此……

　　有人對它叫“牽牛花”感到名不副實，譏笑它瘦弱的枝蔓是根本不能承擔任何重力，更不要說是牽一頭黃牛了。這我就要為它喊冤了！因為這名字是別人為之所取，其用意也可能是反其意而用之。再說名字本身就是個代號，叫“來福”的或許貧窮一生，叫“桂英”的還可能是個男人呢！再說叫它“喇叭花”，就花的形狀而言，倒是名副其實，但也不能據此就斷定它有胡吹海捧的惡習。

　　我確實是愛花而始終不入門，養牽牛花卻是正方便了我這種人。其實，原因也不盡然如此。關鍵是我被牽牛花這種頑強的生命力所震撼和敬佩！它完全靠的是自力更生，在夾縫里求生存。盡管它一直被人們輕視，生長在荒野之中，一日之間花開花落，但它從不甘于沉淪，總是樂觀地綻放出笑容。那么，我們自己的一生就總能夠一帆風順？我倒挺信服“平衡論”的，一般說來，一個人這方面順利了，那方面就可能遇到障礙。總之，人生的道路總是坎坷不平的。不過，有的比較順些，有的非常艱難。我倒信服這句名言：“道路是曲折的，前途是光明的。”難道，牽牛花這種堅韌不拔、隨遇而安、知足常樂、笑口常開的精神，不值得我們很好地學習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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